顾厌

楚留香系列短篇更新中

死期将至

@Ra贰叁 你的百粉点梗到啦
因为一直拖欠着,
所以每次看到你的评论
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

        岳昊睁开眼,头顶果然还是熟悉的天花板,小夜灯开着,映出一片星河。他沉默起身,赤脚走到落地窗前,深吸一口气,用力拉开了窗帘,窗外夜色深深万籁俱寂。他从床头柜摸出一支烟点上,靠着落地窗坐在地上,侧着头沉默的一直看着下面的路灯。

        这是他第三次重生,他清楚的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事,就像是被写好的剧本,一切只是按照顺序表演。雾紫色的烟模糊了视线,对面的别墅里灯光早熄了,可他仿佛透过静默的黑看到了里面睡着的人。这一次,他总会弄清楚真相的。

       烟的火光在夜里明明灭灭,一支完了,就像是什么走到了终点一样,没有新的光亮接替。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走过,临别瞥过他们。天边刚染上暧昧的妃色,秦欢带着行李箱扣响了岳昊的门。

        换了身清爽的衣服,岳昊有些急切的小跑下去开门,即便知道自己该更冷静些,可是他实在情难自禁。秦欢进门的时候带着清晨露水的湿气,清冷的声音响起,“昊哥,打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房间早收拾好了,你看看怎么样。”对于这句话,岳昊是永远不会同意的,只要是秦欢,永远不会有打扰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 房间落地窗傍晚正好可以对着夕阳,外面的合欢树生的一身翠绿,清风穿堂而过。秦欢唇边翘起一个弧度,反身抱住岳昊,“昊哥费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 他不会知道,这样的怀抱和上一次,在岳昊的记忆里已经隔了一次生死。

        都是成年人,两个人总还是要工作的。秦欢的性子也不是个黏糊的,岳昊也不好强求什么,只是在梦里悄悄地期待过。不过梦里的话唠秦欢,他可真是招架不住,没事还笑的特别招人。梦醒以后,岳昊抱着秦欢特别安心,安静点也挺好。

        全公司都知道总裁和他的秘书特别亲密,部分高层心里都清楚,人家办公室恋情可甜蜜了。没有什么人找茬,毕竟大多数人从性别上就败了,董事长还在后面暗中撑腰呢。苍穹主要研究的是美妆和生物药剂,在同行中也是执牛耳者,然而元明公司涉及多个行业,在生物药剂方面一直和他们竞争。

        秦欢背对着岳昊在整理文件,砖红色半透的衬衫更衬得腰肢纤细。岳昊从文件中抬起头来,这幅样子他早见惯了,默不作声的人,认认真真的工作,谁会怀疑呢。可是那些监控里半夜鬼祟的身影,还有几个员工的指认,夜不归宿时恰好的时机,又是在指向谁呢,秦欢……

        岳昊不开心,他活了三辈子,被骗了三辈子。他在想,什么时候掀牌。两相对立他能怎么办,这道送命题他做不出选择。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啊,他不想一遍又一遍的重蹈覆辙了。

        岳昊无数次的想,如果一切都像表面上美好,就好了,多好。他坐在研究室里,背靠着核心资料的保险柜,手里夹了支烟,犹豫了半天没有点上。下班以后的研究室很安静,心跳和呼吸声不由自主的被放大。忽然,密室内回荡的风乱了,脚步声藏了进来。他抬头看向黑暗中移动的身影,扔了一个硬币打开灯光。

        突如其来的光明打了来人一个措手不及,岳昊起身拿开秦欢挡光的手,面无表情。秦欢眼中闪过几分慌乱,又被强压了下去。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 他笑声苍凉,“你说,我听着。骗了我这么久,好玩吗?”

        大概是没想到岳昊的态度,秦欢震惊的看向他,“我!……我没有,我从来没有觉得,玩弄人心好玩。”

        岳昊只是沉默的抽着烟,“我知道。你告诉我,你一开始,就是有目的的,对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他拿着烟的手抖了几下,“你对我的感情,也是骗我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  身体反应快过大脑,秦欢脱口而出道:“绝不是!”说完又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可辩解的,他紧张的拿出装着资料的U盘想要还给岳昊。

         谁料岳昊径自低头吻上他的唇,他睁大了眼,未曾想过要逃离,一只手从后方扣住他的脑袋,让他离岳昊更近。秦欢握着U盘的手僵在空中,他像是认命的闭上眼,一滴泪珠从眼角滑下。

         岳昊抱着他恨声道:“你欠我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  “是,我欠你的。” 我欠你的,我欠你一颗心,欠你一个人,欠你一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 “我连咱们俩老了什么样都想过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 别说了!别说了。可是秦欢无力说出这句话,他心有不甘,也有惶恐。他的身份暴露了,他在苍穹不会再有立足之地,而元明将会向苍穹发起挑战。这一切终究会到来的,现今不过是提前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 “你身后是元明吧。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 “为什么?”秦欢瞳孔有些涣散,因为他是元明的下任董事长啊,因为是父亲的命令啊……

         岳昊从他手中拿回U盘,扭过头不去看他委屈无措的模样,“趁其他人没发现,你走吧!”秦欢迟疑着,跑开一段距离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,岳昊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,听见脚步声停了,像是吼出来一样,“别等我后悔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岳昊红着眼看着秦欢跑远,像是身后有什么吃人的野兽在追赶一样。等到秦欢跑的看不见人影了,他才一点一点蹲下来,把脸埋住,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,溅出几朵小水花。在没人看见的地方,他哭的象个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 像是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,苍穹的高层嗅到了隐秘的阴谋味道,不辞而别的秦秘书,忽然憔悴的岳总裁,还有越发活跃的元明公司,似乎,他们这个行业要变天了。

         秦欢站在苍穹总部楼下,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,他竟然生出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。没了他,苍穹还是一样的运转。即便他全副武装过,但是当岳昊看到他的时候,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 他看着岳昊脸上冒出的小胡茬和略显疲惫的双眼,心里很愧疚。岳昊拉着他在附近的咖啡馆叙旧,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这是他之前没有遇见过的经历。

        “我认为我们两家公司除了竞争还可以合作共赢,我想来征求你的意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从一开始,如果元明有这份心意,我们俩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。”

        “元明会同意的!昊哥,你愿不愿意等?等我说服父亲,我们两家合作!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……我等你……”看着秦欢眼中忽然爆发出的神采,他还是狠不下心去拒绝,合作也远比恶性竞争要好。

        可是谁都能等,他等不了了。每次重生都是在一年前,这一年剩的时间,不多了。等你还不如等死,至少死亡如期而至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岳昊还是等了秦欢,即便他心知自己时日无多。可是等啊等,等到了十一月大雪纷飞,他也没等到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 十二月了,寒风刻薄的从人脸上扫过。秦欢带着喜悦的心情来见岳昊,他在约定的餐馆旁,像是热恋中的人一样焦急的等在路口。

        为了方便辨认,也因为年节将至,岳昊穿了身大红色的棉袄。秦欢手里拎着送他的礼物,迫不及待的快步走过来想要抱抱他。岳昊眼带笑意张开了怀抱,两个人短暂相拥后换成十指相扣一起走向餐馆。秦欢略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,然后握紧岳昊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到对面的时候,一旁小巷中突然冲出一辆车,目标明确的冲向他们。岳昊早早防备着,一把用力推开秦欢,自己却是来不及躲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 砰地一声,地上的雪沁出红,岳昊倒在地上,身下是汩汩流出的热血。他终于明白,无论重来多少次,他能改变的只有过程,而结果是不变的。

        秦欢挣扎着爬了起来,肇事车逃的飞快,像是有备而来。他看见了车牌号,认出了司机,那又怎样呢?秦欢紧张的打了救护车,他失魂落魄的跑向岳昊,把岳昊抱在怀里,“昊哥,别睡!求你了,别睡!”

        “……我不睡……我答应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温热的血止不住的流,渐渐的,秦欢怀里的人体温开始下降。后来血染透了他们的衣服,岳昊早已经不再回答他。但秦欢还是不停的对岳昊说:“昊哥,别睡……别睡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 救护车来的时候,岳昊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,甚至身体已经僵硬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 后来许多人都在叹息,苍穹的岳总裁天妒英才去的太早了,元明董事长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疯了,实在太可惜了。

        而对于岳昊来说,他又一次睁开眼,又是熟悉的布置。第四次重生,开始了!
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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